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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
等他们吃完饭,收拾好碗筷之后,时钟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下午两点。
如果说突然恢复记忆还是可能的事情,那么突然复明这件事,只能用不可能来形容了。也因此,即使在过了几分钟仔细反复消化了黩暝告诉他的话后,hollow也依旧对这些事情感到难以置信,一来是他不相信世界上有灵魂,二来是这种可以称得上医学奇迹一样的东西他从来没见到过,甚至听都没听说过。
然而现在眼见为实了。
黩暝通过hollow身上的颜色和花纹简单的为自己现在的视力做了证明,同时他还表示自己原先的能力并没有消失,如果他闭上左眼,只用右眼来看这个世界的话,在他眼中的世界就跟之前别无两样:不仅毫无色彩,眼中能看见的活物也只是一团一团的色块。但当他用两只眼睛共同视物的话,就又跟正常的兽无异。
不过黩暝没有告诉hollow他以前的故事,即使hollow也十分好奇,但他只是说等焰雨醒了之后再一起讲。
“我不想再回忆第二次。”他这么说着,眼神黯淡了几分。
在那之后黩暝也从hollow的口中跟上了当前的情况:现在距离他昏迷之后已经过了两天半,也就是说,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整整睡了两天两夜。就连受了枪伤的焰雨都已经在今天凌晨时醒来,比他还要早。
“你要是再不醒的话,我就得再去叫医生过来了。”hollow扶着额,松了一口气,这几天他为了帮那批货物善后和照顾焰雨而忙的不可开交,实在没有时间再往诊所里跑一趟。
更何况,这也是个人情。
不过当黩暝提出想要去看看焰雨的情况时,hollow却拦住了他。一方面,虽然焰雨现在应该已经醒了,但是hollow觉得最好还是让她再休息一会,她需要时间来恢复。而更重要的是,他有些东西要给黩暝看。
“这是什么?”黩暝看着hollow放在桌子上的东西,那是个小小的方形金属物品,比硬币大不了多少,略微有点厚度。
“定位器,然而却不像是市场上的流通货。”hollow把那东西拿起来,放在头顶仔细端详着,“那天晚上你睡着之后我去现场检查了一遍。不得不说,现场被他们收拾的很干净,连血迹都被擦去了,你们带来的包裹也被他们回收了。不过,我在周围的草丛里找到了这个。”
大概是那个包裹在混战中被打破后不小心落下的,而且这倒也解释的通他们为什么没有被甩开了。黩暝心想。
“在那之后,我也去找了发货的兽问过了,那家伙说他不知道有这件事。”
hollow想到那张惊慌失措的脸,不免轻蔑地哼了一下:“我现在的猜测是,要么是有兽中途调换了包裹,要么是……”
“hollow,那个包裹里面是药,对吧?是你和某家公司交易来的?”黩暝突然出声打断了他。
“是…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hollow倒也不是很意外,他之前是跟焰雨提过一嘴,估计是焰雨又跟狼兽说了这个事情。
但他不知道黩暝为什么提起这个。
“那个公司…它的名称是什么?”
“这个…”hollow停住了话头,思考着要不要说出去。他并不是不知道,但是对方的势力太大,他怕让黩暝知道后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。
他也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会再遇到这种情况。
“拜托了,这对我重要。”他抓着自己的前臂,咬着嘴唇,眼睛看着那双黄色的竖瞳,严肃,却又悲伤,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,“我必须知道,这次袭击…还有之前的事情……他们之间是否都有关联。”
hollow愣了一下,不知为何,当那只血红的瞳孔看着他的时候,他感到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熟悉感。
那个眼神,就好像当年的那只夜骐。
他微微侧过头,看向客厅的另一侧,躲闪开那灼热的视线。过了一会,他才缓缓开口,说出了一个名字。
听到那个名字的一刹那,黩暝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。他仰头靠在沙发上,眼睛看着天花板,缓缓的吐出压抑在胸膛里的浊气,喉咙一阵发干。
他明明只是想过上平凡的生活而已。
然而他们最终还是不愿意放过他。
“我去看看焰雨。”他最终没把这些说出来,而是站起身子,没有在意hollow的反应,虽然hollow也没有加以阻拦。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,该交代的事情也已经交代完了,他想去看,便随他吧。
他走到门前,把手爪搭在门把手上,迟迟没有打开。因为他不知道等会应该怎么面对狐兽,又该对她说些什么。
最后,他还是鼓起了勇气,转动了门把手。
伴着嘎吱一声轻响,门开了。
房间内的陈设跟他先前来看的并无两样,床头柜,台灯,支架,连放置的地方也没有变化,而唯一有区别的地方便是那张床了。蓝色的雌性狐兽靠在床头,侧着脸看着窗外,一件过分宽松的长袖罩住了她上身的绝大部分区域,长袖宽大的袖子更是遮住了她的手爪,只露出一点爪尖的一点蓝色;狐兽腰部以下的身体盖在白色的被子下,捂得严严实实;淡蓝色的尾巴和枕头则是被她当做垫子垫在身后。
似乎是察觉到有兽开门,她转过头来,看向门的方向。当发现来者是黩暝的时候,她显得有些惊喜:
“太好了,我还以为你还在睡呢。”焰雨笑着,舒了一口气,“听hollow说你在这边晕倒之后就一直没醒,我一直在担心你。”
“是当时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吗?还是别的什么…”
“都不是。”黩暝走了进来,站在床边。焰雨伸出手爪指了指床旁边的凳子,示意他可以坐在这里,“只是因为一些原因…所以睡了很久,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没事就好。”焰雨笑着说。
在那之后,房间里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。狼兽坐在凳子上,低着头,一直在掰弄自己的爪指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焰雨不知道他怎么了,但是也不好开口打扰他,只能担忧的看着他。
狼兽想要告诉焰雨他真的很抱歉,也很后悔。后悔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她也卷入进来;后悔的是自己没能保护好她,还让她受了伤。
然而话语明明到了嘴边,却始终没能从口中吐出。他开始讨厌自己,明明只是很简单的道歉,他却为什么说不出口?他深呼吸了几次,屏住呼吸,强迫自己开口说道:
“……对…对不起。”他咬着牙,压抑着自己声音中的颤抖,然而没能成功,“我真的…很对不起你……”
“我没能保护好你…”
“我要是那时候跟他们走就好了……或者,那时候能谨慎一点,能小心一点,能再快一点……”
突然间,他感到一只爪子轻轻捏了一下了他的吻部,力道虽然不大,但是也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。他抬起头,看着爪子的主人,狐兽那如海一样碧蓝的眼眸中也满是悲伤和歉意。
“没关系的,真的没关系的,这不怪你。”她这么说着,两只白色的狐爪拉过狼爪,把它叠在中间,上面的爪子缓缓抚摸过他的爪背。狐兽的话语中也带着懊悔,“真要说的话我才是该道歉的…我太没用了,也没能帮上你什么…”
或许是该说的都说完了,两只兽不约而同的选择低下头,默默的感受着对方爪上的温度,没有再说一句废话。
“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,好吗?”狐兽低声请求着,抓着狼兽的手爪不由自主的用力了些许。
黩暝抬起头看着她,午后的阳光从窗口洒了进来,其中一束刚好落在了她的肩头,蓝色的长发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。
“好的。”他回答道,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,露出一个很难察觉的微笑。
他也和hollow一样,总是没法拒绝焰雨的请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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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
在那之后,他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和hollow告诉他的东西也一起告诉了焰雨。
得知狼兽能重新复明,焰雨自然是又惊又喜,不过她的内心也是有些疑惑,虽然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,但很少,而且大部分都是由于心理原因导致的暂时性失明,一般只会持续几天。而自从黩暝住在她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多,再怎么说也不应该持续这么久的。
黩暝说他会解释的。
他把hollow也叫了进来,不大的房间里满满当当的挤着三只兽,床上躺着一只,床边站着一只,坐着一只。
在喝了口水之后,黩暝便开始讲起了那个对他来说已经显得十分遥远的故事。狼兽一边讲着,一边又一次仔细回忆着那些人和事,比如那些跟他同龄的孩子们,头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,那间病房,墓地,实验室和冰冷的金属椅子。
还有他那悲伤的笑颜。
逐渐的,在回忆中他也想起来了许多被他遗忘的细节,细节和细节之间有了联系,相互关联,交织而出的阴暗真相也就随着过往的记忆自然而然的浮现而出。
由于回忆起他的时候,黩暝总是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感情,所以讲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不少。不过hollow和焰雨都很有耐心,也保持着礼貌,除了hollow对一些没有解释清楚的地方提出些问题外,没有过多的出声打断他,而是用肢体上的动作安慰他,让他发泄自己的情感。
终于,等到夜幕降临时,狼兽才结束了那个漫长的故事,泪水也早就流干了,只剩下眼眶依旧发红,双眼依旧肿胀。
撕开伤口的时候总是痛苦的,特别是像这样一点一点毫无保留的撕开。
hollow扶着他的肩膀,低下头,担忧的看了他一眼:“还好么?”
“嗯…没什么的。”黩暝强行扯出一丝笑容,“没有关系的,不用担心我。”
“那我先去准备晚饭了。”hollow看了下手表,不知不觉已经快六点了。他又和焰雨交换了一下眼色,走出了房间。
焰雨一直都没怎么说话,她从一开始就被那个故事给吸引了,先前就一直拉着狼兽的手爪到现在也没松开。她用指尖上的肉垫摩挲着他的爪背,表达着自己对他的安慰。
她明白hollow是什么意思,但是她比他了解黩暝,狼兽还没有这么脆弱。
“那我也先出去了,”黩暝站起身,深吸了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,“等会我给你把吃的拿进来。”
“好的。”焰雨说着,眼睛一直跟着他,没有离开,
“如果有事的话,可以跟我说说,没有关系的。”
狼兽没说话,整理好衣服之后就离开了房间。
等到那个真相终于浮现而出之后,狼兽才知道当时还只是小孩子的他承受着多大的压力,面对着多大的恐惧,换做是他,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,每天都处在朝不保夕的恐慌之中,他又能承受多久呢?
然而他早就已经逝去了。他留下来的最后的一丝记忆,现在也为了他而牺牲了自己。
不得不说他是幸运的,在他的身旁一直都有兽在默默地照顾着他,守护着他。最开始是那白色的身影,而到现在则是焰雨和hollow。只不过他一直都不够强大,没能保护好身边的重要的兽,他先是让那些兽夺走了他,而后又是让焰雨受了伤。
他总是会给身边的兽带来不幸。
他想要寻找到一个能补救自己过错的方法,一个能一劳永逸保护那些对他很重要的兽的方法。而这个方法他在刚才的讲述中已经找到了,事实上,答案一直都摆在那里,显而易见,呼之欲出。
因为他们只是冲着自己来的,既然这样,那么剩下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。
在走出房间时,他就已经在心里默默做好了打算。有必要时,他也会变得冷酷无情,对待敌人是这样,对待爱人也是这样。
即使这会让她心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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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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